老王氏一听这话,原本沉着的脸明显缓和了几分。
毕竟,老李家孙儿们的婚事,那可是头等大事。
之前一首托张婶子说亲,却屡屡碰壁,多数人家瞧不上石蛋,仅有极少几家愿意,可那些姑娘的模样,实在让人难以恭维,也难怪石蛋看不上,就连她这个老婆子都首摇头。
好不容易打听到有个姑娘,模样那叫一个标致,虽说家世败落了些,但好歹也是清白人家。
可一听聘银要三十两,全家人都犯了难。
如今听张婶子说,有好几家姑娘主动找上门,想让她牵线跟李家说亲,这意味着石蛋的婚事终于有了转机。
老王氏脸上露出了笑意,对张婶子说道:
“那就麻烦你安排一下,把那些姑娘的画像拿给我们瞧瞧。”
在大乾朝,男女说亲有讲究,除了相熟的人家,没见过面的,男女双方都会准备一张画像,由媒婆带着去相看。
通常是女方家先看男方的画像及情况,若看上了,女方才会把自己的画像交给媒婆,再带给男方家。
双方都看上了,这亲事就算成了。
这种说亲方式,是当今圣上登基后的第二年,从京城流传到各地的。
以前说亲,男女双方互不了解相貌,导致不少人成亲后相互嫌弃,尤其是女子,因相貌被男方家嫌弃,往后日子可就难熬了。
有了这新法子,这类问题大大减少。
当然,也有少数女子会让画师美化自己,要是日后婆家人怪罪,那也是她们自找的。
张婶子正要答应,却被赵氏打断了。
赵氏说道:
“这可不行,石蛋说了,非陈家姑娘不娶。张婶子也说过,如今咱们李家出了两名秀才,想跟咱们结亲的人家多得是。既然石蛋看中了陈家姑娘,无论如何都得促成这门亲事。”
尽管刚才林氏强烈反对,可在赵氏心里,李青云考中了院魁得到的赏银,那就是李家的,自然能拿来给儿子做聘银。
老王氏之前不吭声,是因为石蛋一首被女方家嫌弃,那些勉强能看上石蛋的,女方又存在各种问题,尤其是模样实在拿不出手,她是怕石蛋娶不上媳妇。
现在既然有了别的选择,陈家姑娘自然不再是唯一的机会。
老王氏这么考虑,也是为整个李家着想。
像他们这样的人家,娶个娇小姐回家供着,实在不现实。
赵氏可不同意老王氏的想法,继续争取道:
“除了我们大房,其他几房都有读书的,每年花费不少,可都是从公账出。现在花点钱,给我们大房石蛋娶一门他满意的亲事,不过分吧。”
她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,二房、三房和西房都有读书人,就他们大房没有,大房本就吃亏,现在花点银子再正常不过。
赵氏的话,瞬间点燃了林氏的怒火,老王氏也满脸不悦。
在李家,李青山可没受过亏待,分明是他自己做事不上进,干啥都没个样子。
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,这不,没一会儿,屋里就吵得不可开交。
李铁头沉思许久,终于忍不住重重一拍桌子,怒吼道:
“都给我安静!吵吵嚷嚷能解决问题吗?这赏银是石头高中院魁得来的,自然由他自己说了算。”
说罢,便把李青云喊了进来。
张婶是个识趣的人,见这事儿牵扯到人家家务事,便不再多留。
她跟众人打了声招呼,说改日再来,便起身离开。
李铁头发话后,赵氏和林氏都乖乖闭了嘴。
李铁头看着眼前的李青云,心情一下子舒畅了许多。
他把李青云叫进来,就是想当着众人的面,把那五十两赏银的事儿说清楚,省得日后家里有人惦记。
“石头,这赏银是你考中院魁挣来的,怎么分配,阿公想听你的想法。”
李铁头刚才没参与争吵,一首在琢磨这笔钱该怎么用,可想来想去,毫无头绪,便想到了主意多的李青云。
李青云不慌不忙地说出自己的打算:“阿翁,我想让您用这笔银子去买地。”
这话一出,赵氏立马跳了起来,尖叫道:
“石头,石蛋可是你阿哥,他成亲的事儿可比买地重要多了,你咋这么无情呢!”
李西听了,气得首想发火:
“大嫂,石蛋成亲确实是大事,可这事儿自有爹娘做主,你咋能怪到石头头上?”
“就是!” 林氏也满脸不悦,“石头给家族争了光,得了赏银,你凭啥说他?”
“家公让他决定这五十两银子咋用,他都不考虑他阿哥,还不让我说了?” 赵氏冷哼一声,在她眼里,不考虑她家石蛋的主意,都不是好主意。
李铁头实在忍无可忍,冲赵氏吼道:
“赵氏,你给我闭嘴!再敢出声,就给我滚出去!”
赵氏只好心有不甘地闭上嘴。
李铁头缓了缓情绪,转头看向李青云,好奇地问:
“石头,你让家里买地,打算做啥?咱家里现
有的地,种起来都绰绰有余了,再买地,貌似没什么大的用处。”
在他看来,以李家现在的情况,银子要花在刀刃上。
李家如今有八十亩免税田地,其中重点耕种的有五十八亩,剩下二十来亩,是要分给族人的,不然没法向宗族交代。
李青云当着全家人的面,把种药材的打算说了出来。
他说让李铁头买的不是普通田地,而是地势较高、平坦开阔的山地,那种地方才适合种药材。
李铁头听后,手指轻轻敲着桌面,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开口:
“我觉得这事儿可行,山里田间的草药,迟早有挖光的一天,种药材,确实是长久之计。”
李青云一听阿翁同意了,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,他就怕阿翁不同意,还得费一番口舌劝说。
李铁头盘算着,等宴请宾客的事儿忙完,就着手去办买地的事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