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面是无尽的沉默，沉重的呼吸，重重吐出一口气，陆敬译声音暗哑，“你早就赢了。免费看书搜索： 阅读地 yuedudi.com”

“你回来好不好，”哽咽的声音，缓缓吐出几个字，“我也求你了。”

他不想等两年了，一天都不想等了，如果再等下去，最后的结果可能就是再也见不到程可依了。

什么都可以妥协，就这个不行。

无尽的哭声里，天边慢慢显出青白色，天快亮了，可依的世界却还是黑暗的。

她努力保持的良好心态，在一场无理由的哭泣里，摔得稀碎。

陆敬译没再说话，也没哄她了，只是安静等她哭完。

只是没想到，这次的崩溃，比想象中要持久漫长。

不知是该庆幸自己没在她身边，不会因为自己的存在，惹得她歇斯底里地发疯，还是应该遗憾，不能在她泣不成声的时候抱着哄哄她。

他的心，彻底乱了。

这样的慌乱惶恐，比任何一句恶毒的话都要伤人刺骨。

对面渐渐消了声音，传来抽噎的鼻音，陆敬译才提起一口气，准备把前段时间聊的那件事说清楚。

“我那个时候，确实混蛋，但现在不会了，别担心这个了，行嘛。”

程可依不会回答他的任何话，没挂断电话，都是她忍着脾气的结果了。

所以陆敬译也没等她的反应，自顾自又解释道：“我报复的那些人，不止伤害了你，也不止是伤害那么简单，你要是不相信他们有其他的罪行，我找人带你去警察局调档案，一桩一件都写的很清楚。”

停顿了几秒，陆敬译才继续说，“你不信我，总该信警察吧，他们没有造假的必要，最多就是隐瞒了，但档案不会假。”

“越界于法律之上，就是你的解决方式吗？”

这次，可依给了他冷静又坚定的回应，语调里的沙哑哽咽也不再是重点。

沉思许久，陆敬译还是打算告诉她最残酷的事实。

“程可依，如果没有我的介入，那些人并不会从法律那里得到什么，他们的报应，来自比他们高一阶的人，而不是法律。”

“就比如我，我该死吧，但是法律让我活得生不如死了吗？相反，我活得很好。”

“欺软怕硬罢了，被你说的这么冠冕堂皇。”

可依轻嗤了一声，被泪水浸泡过的双眼，此刻寒霜遍布，冷漠蔓延到心底。

掺杂进感情，软硬不再是泾渭分明的区别，孰强孰弱，孰硬孰软不再那么坚固不可逆了。

兀自想着，陆敬译下意识感叹道：“一物降一物而己，我的生不如死，来自你。”

他知道怎么避免法律的追责，却不知道怎么逃过程可依的惩罚。

“所以为什么要互相折磨，”可依的情绪，被无厘头的感叹激怒了，“你以为我过得很好吗？你以为我的生不如死由谁造成的？”

是啊，都是因为他，都是因为他的私欲贪念，都是因为他，是他固执地互相折磨。

曾经的他，试图说服程可依，几年过去了，被说服的却是他自己。

心里清清楚楚地知道程可依说的都是对的，他却像个怂包一样，不敢接着她的话说下去，怕一旦松口，他们的“可能”前，就会加上一个实实在在的“不”了。

“我能去找你吗？”陆敬译岔开了话题，语气是自己都察觉不出的卑微。

“不要，我不想看见你，”可依冷声拒绝了，坚定得没有一丝感情。

“那你明年八月回来，我等着。”

说完，陆敬译首接挂断了电话。

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，不准他去找，就只能按照约定，两年后回去。

现在都快西月了，她自由的一年快过去了。

像是在等死期，每多走一天，就会多一份无力。

可依己经尽力保持好心态了，但是每天都像要崩溃一样，回到家，站在门口就开始流眼泪。

她怎么逃也逃不出去的，陆敬译一旦发疯，她真的不敢保证自己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，她现在很懦弱。

又断断续续做了几天噩梦，可依实在受不了了，拿着刀想往自己手腕上割，下刀的时候，又着实不甘心，她到底做错了什么，凭什么死的是她。

得活着，好好活着，为了她自己。

陪了自己这么久，她不希望自己陪自己做的最后一件事是自杀，她没有这么弱，只要还有路，她就要往下走。

她现在的状态确实不适合自己待着，请了几天假回家，和爷爷奶奶干干闲活，调整得差不多了，可依才回去。

但是那个房间，似乎己经染上了她的伤感，被泪水浸泡过，发了霉。

犹豫再三，可依还是给若琳打了电话。

“怎么了，依妹？”

“我可以和你住几天吗？”可依纠结了一会儿，还是实话实说，“最近总是做噩梦，我不敢一个人——”

“来啊，”没等她说完，若琳就发出了热情的邀请，“你租房子的时候，我就想让你来和我住

了，又怕你另有安排。”

她说的另有安排，估计是说陆敬译给她的安排，那次她说找到工作后，陆敬译确实发消息让她去住南宛的房子，但是她拒绝了。

里面都是不好的回忆，至少对她来说，并不算好。

陆敬译似乎也有这种自知之明，并没有强求她去住，只说重新给她买一套，可依当然也不愿意。

她想脱离的不只是陆敬译这个人，还有他的一切，她不是口是心非的人，不要就是不要。

在她的一再保证下，会租个安全靠谱的地方，陆敬译才松口。

若琳来和她搬东西的时候，可依才看出她消瘦了很多。

“李叔的病还没好吗？你怎么累成这样了？”可依顾不得手边的东西还没折好，拉着门口的若琳就往里面走。

“出院了，上次忘了和你说了，”若琳捏了捏她的手指，似安抚的力道，“一个人管一个店真的很累啊。”

“怎么不找我帮忙，”可依坐在床边，有点颓丧。

她有事，一找若琳，她就来了，但自己却什么也没帮上她，可依有点惭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