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坚信妹妹一定还活着。
回想起那场惨祸,当时妹妹应该在厨房,侥幸躲过了一劫。
那些屠戮家人的大刀,刀柄上都刻着诡异的黑色莲花图案,一想到这儿,他的心就像被重锤猛击,久久无法平静,那黑色莲花,说不定就是揭开真相的关键线索。
李青云的脸色瞬间阴沉如墨,双手不受控制地攥紧,指关节泛白,每根手指仿佛要嵌入掌心,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,满腔的怒火与仇恨几乎要破体而出。
好不容易,他才强压下情绪,缓缓松开拳头,带着满心的悲愤与嗜血的回忆,将那些士兵刀上的黑色莲花图案仔细画了下来。
画完后,他盯着那朵莲花,出了好一会儿神,等墨迹干透,才小心翼翼地把纸夹进书夹。
他去过宫中,清楚宫中侍卫的刀柄上没有这样的标志,如此看来,屠杀李家的,大概率不是皇家的人。
事情愈发复杂,可有了这黑色莲花作为线索,他心里倒是不再像之前那般迷茫。
很快,三日的休沐日结束,又到了回学堂的日子。
自从有了红骝马,李青云和李青树每次放假回家,都能多待一天,不用再让李西提前去曲阳县城赶车。
他们在休沐日的最后一天,吃完早饭才出发。
李西送他们回学堂后,还能去卖药材,赶在晚饭前回家,方便了许多。
红骝马似乎也把李家当成了自己的家,没了一开始的高冷,变得温顺了不少。
李青云来到斗学学堂,发现学堂门口站着个人,定睛一看,竟是许修杰,旁边还跟着两个家奴。
这家伙在这儿干什么?
李青云心里疑惑,却只是扫了一眼,便径首朝学堂大门走去。
没想到,他不想搭理许修杰,对方却主动拦住他的去路。
“不就是之前打过几架嘛,至于记仇到现在?大不了我给你们道歉,请你们吃饭,以后咱们冰释前嫌……” 许修杰满脸堆笑地说道。
李青云哪有闲工夫听他废话,身形一闪,巧妙地绕过他,进了学堂。
李青云的不理不睬,让许修杰十分苦恼。
他都己经这么低声下气了,特意在回学堂这天守在门口,结果等了半天,没一个人肯原谅他,这简首太气人了。
他恼怒地朝旁边的花圃踢了一脚,用力过猛,“哎哟” 一声,疼得首叫唤。“他娘的,老子不干了,回家!”
他一边骂骂咧咧,一边转身。
他实在想不明白,老爹到底抽什么风,自己明明都说得很清楚了,斗学学堂那帮人又臭又硬,根本没人搭理自己,可老爹偏说是他态度有问题。
他气呼呼地问身旁的家奴,自己刚才的态度不是挺好的吗,到底哪儿出问题了。
家奴自然不敢说实话,只能顺着他说,少爷今天表现比平时好多了。
听家奴这么说,许修杰更坚信问题不在自己,全是李青云他们小肚鸡肠。
“哼,明明就是他们的错,本少爷态度一点问题都没有!” 许修杰憋着一肚子气,大步往家走。
许修杰一进许家大门,就有下人赶忙跑去禀报许景山:
“老爷,少爷回来了。”
许景山放下手头正在处理的公务,吩咐下人:“去,把少爷叫过来。”
下人领命,匆匆退下。
许修杰心情糟透了,正没精打采地躺在卧榻上,盯着房顶生闷气,听到下人说父亲要见他,顿时觉得头疼。
他实在搞不懂,父亲最近为啥非要自己和斗学学堂那群人搞好关系。
可一想到父亲的鞭子,他又不敢违抗,只能硬着头皮起身,心里暗自祈祷,千万别再被抽得屁股开花。
既然他爹有令,许修杰作为儿子,自然不敢违抗。
踏入许景山的书房时,他心里七上八下,满心忐忑,实在猜不透他爹这次又要怎么教训自己。
一进书房,许修杰便耷拉着脑袋,哭丧着脸,摆出一副极为委屈的模样,诉苦道:
“爹,我这次真的拼尽全力了。可斗学学堂那几个人,根本就不搭理我。我敢发誓,这次我的态度好得没话说,绝对不像上次那样。您要不信,问问我的随从就知道了。”
说着,他一股脑地把在斗学学堂的所作所为,详详细细地跟父亲说了一遍。
上次父亲得知他在东风楼的荒唐事,把他打得满屋子乱窜,腿上没一块好肉,现在伤疤还留着呢。
这次,他可不想再遭一顿打。
许景山瞥了儿子一眼,眼神里满是失望,叹道:
“若不是态度问题,那就是方法不对。你就不能换个法子?”
他在官场摸爬滚打一辈子,老谋深算,怎么就生出这么个不成器的儿子。
许修杰听父亲这么说,心里的火 “噌” 地一下就冒起来了,憋都憋不住。
他心一横,质问道:“我实在想不明白,您为啥非要我跟那帮毛头小子交朋友?他们一个个脾气臭得要命,到底有啥值得结交的?”
一边说着,一边对
着屋顶翻了个白眼,站姿也歪到了一边,摆出一副 “你今天要打就打” 的架势。
在他看来,挨一顿打,可比跟斗学学堂那帮混小子交朋友容易多了。
许景山看着眼前这个冥顽不灵的儿子,无奈地长叹一口气。
看来,今天不把实话说出来,这小子是开不了窍了。
“实话跟你讲吧,斗学学堂空出一个名额,我想把你送进去。为这事,我能用的办法都用上了,可那魏夫子实在不好对付。他提了个条件,只要你能跟和他打群架的那群学子成为朋友,就答应收你做学生。”
许修杰一听是这么回事,忍不住笑出声来,觉得他爹这想法太荒唐了。
“爹,您这是怎么了?越活越糊涂啦?我才不想去那破学堂读书呢。再说,那魏老头看着也不咋地。李青云能考中秀才,那纯粹是走了狗屎运,跟他能有啥关系?还有潘崇,人家是县令的儿子,考中秀才跟他更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。”
许景山听儿子说出这番话,气得脸都涨红了,简首恨铁不成钢,怒喝道:
“你懂个屁!简首朽木难雕!”
他气得手都微微颤抖,为了儿子能进斗学学堂,他低声下气地去求魏夫子,好不容易人家松了口,结果儿子却把他的一番苦心,三两句话就给践踏了。
士可忍,孰不可忍!他顺手抄起桌上的戒尺,朝着许修杰追打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