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们在看什么？”迟渊有些奇怪的低头扫了眼自己身上，只是垂眸时遮掩了眼中的异样，抬头时又是一副茫然的模样。
慕封和薛眠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，对视一眼，异口同声道。
“没什么。”
“外面突然起了雾，雾里进了几只水鬼，没人出去吧？”薛眠连忙转移了迟渊的注意，越过他扫向船舱内众人。
船夫带着几个强壮的男人走了过来，面色没有害怕，只有些无奈：“几位仙君，外面情况怎么样了？”
慕封还未答话，便听着那船夫继续道：“方才我们几个伙计出去瞧了一眼，这次的水鬼数量十分多，咱们船怕是要等到天亮了才能继续走了。”
薛眠好奇的打量了船夫一眼，扭头看向慕封。
“他们不怕吗？”
料想以前遇见的人们碰到妖怪可是惊慌失措，四处乱跑的。
“仙君说笑了，我们在这片掌舵已经好几十年了，水鬼这东西，就第一次遇见还怕上一怕，后面也就习惯了。”船夫听见薛眠的问话，有些腼腆的挠了挠后脑勺。
若是旁的人这么问他，他或许还可以吹上一吹，但是对上仙君，也就没什么可以吹捧的地方了。
“外面没有别人了吧。”慕封开口问道。
“没了，起雾的时候就把人都叫回来了。”船夫立马应道。
“坏了，我这少个人。”迟渊将自己的侍从数了一遍，突然面色一白，扭头看向慕封二人：“远道兄......”
“知道了。”慕封没多说什么，扯着薛眠又扭头出了船舱。
一关上船舱大门，薛眠便忍不住开口：“师兄，那人是迟渊吧？”
“多半是。”慕封思及方才他们打量迟渊时瞧见的金丝衣角，与迷雾中的那人正好对应。
也许迟渊也没想到，迷雾幻阵里他们也能碰巧看到他暴露的那一幕吧。
“多加小心他。”慕封在船舱门上贴上一道符咒，扭头对薛眠提醒道。
“我知道。”薛眠用力点了点头。
他从一开始就提防了迟渊一群人。
两人扭头又踏进迷雾里，甲板上偶尔迷雾消散，剑光一闪便又一只水鬼被扔下了水。
四周扑通扑通的声音络绎不绝，可却没有听到有人求救的声音。
慕封记下他们走过的每一处地方，走遍了整条船，也没寻到迟渊那个侍从的痕迹。
“他是不是骗我们的？”薛眠微微蹙眉，顿时心里暗道意思不好：“他不会对船舱里的人动手吧？”
“不至于。”慕封也忍不住蹙起眉来，但转念一想又排除了这个可能。
虽然迟渊多半是妖怪了，但是他那群侍从确实是普通人。
迟渊一路上也没有露出什么同其他妖怪一样需要猎食凡人的意图，他所图的，绝不会是几个凡人。
想到迷雾中迟渊那句灵胎，慕封眉头微微舒展：“他的目标多半是你。”
琉绯他们得到薛眠却并非吃下他，而且打算去京城献给大妖，迟渊或许也和他们的目的一样。
毕竟，都是去京城的。
所以到京城之前，迟渊应该不会再露出马脚了才对。
眼看天边吐白，慕封二人又清理了几只水鬼，四周的迷雾逐渐消散开来。
他和薛眠对视一眼，微微点头：“我们先回去吧？”
一夜未眠，又杀了一夜的妖，薛眠脸上已经带了些遮掩不住的疲色，他眼前一阵恍惚，眼瞧着就要倒下呼呼大睡了。
慕封连忙将人揽过来，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，无奈的道：“回去再睡，外面风大。”
“好。”薛眠脸颊在慕封的衣服上蹭了蹭，强打起精神被牵着回到了船舱，一坐下便忍不住睡了过去。
慕封安顿好他，转身看向一旁的迟渊，面带遗憾的道：“我们没找到你的侍从。”
迟渊一怔，微微叹了声气：“意料之中。”
他面色上也有些疲惫，眼神中倒是真的有些遗憾，如同一个真正担心侍从的主子一样。
扫了眼一旁熟睡的薛眠，迟渊起身与慕封说道：“你们累了一夜，也休息一下吧。”
说罢，便转身离开了。
慕封微微眯了眯眸子，盯着他的背影瞧了许久，又四下扫了眼船舱内其他人。
他垂眸将薛眠拦腰抱起，抬步上了楼梯上的房间，又在房门上落下几道符咒，这才放心的揽着薛眠睡了过去。
天明后，迷雾彻底消散了，船夫这才带着人继续发动了船向前行驶。
用过午饭后，他们便瞧见了岸边的城池。
下了船继续赶路去京城，一路上就再没遇见其他的困难了。
迟渊一路紧追慢赶的只想快些赶回京城，慕封两人虽然心有猜忌，却也没有阻止他。
他们两个下山快半年了，也想赶紧解决问题，然后回山上老实待着去。
车马远远的行驶在京城外的小路上，没过几天，他们便进入了下山以来遇见的最繁华的城市。
大街上人潮拥挤，车马行了一段便无法前进了。
迟渊有些烦躁的拉开帷幕看向前方：“怎么回事？怎么这么多人？”
“少爷，前面好像有官兵在贴告示，一堆人围着看呢。”
“告示？什么告示？”迟渊微微蹙眉，面带不耐，却突然想到了什么，扭头问车内另外两人：“要不要去看看？你们第一天来京城，也下去走走？”
闭目养神的慕封闻声睁开眼，瞧了眼在一旁吃糕点的薛眠，喊道：“眠眠。”
薛眠从糕点里腾出神来，扭头“啊”了一声，意识到迟渊在说什么，连忙点头：“好啊，那就下去看看吧。”
迟渊应了声，先撩起帘子走了出去。
几人挤过人群站在告示前的时候，告示旁的官兵正在一字一句的念着告示上的内容。
“陛下近几日受梦魇缠身，久久寻不到办法，特此在民间寻有能之士进宫为陛下诊治，如若有效，赏黄金万两......”
薛眠听着那华丽奢华的奖赏，忍不住瞪大了眸子惊呼一声。
四周的人群和他一样也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。
“这么多金子，可以买一屋子的糖葫芦了。”薛眠激动的扯着慕封的袖子，眼睛里似乎都亮起了一串糖葫芦。
慕封无奈的点了点他的鼻子：“少吃些，不然蛀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