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路上匆匆忙忙逃回了桂兰院,尚卿脸上的红晕还未曾消减下去。
本来想和慕封一起吃的午饭也泡了汤,他也不好意思再去寻人家,索性自己吃了。
只是饭桌上他吃了两口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,盯着院里的桂花树发起呆来。
翠玉被唤进来收拾残羹的时候,瞧见那基本没动几筷子的饭食,有些担忧的打量一眼尚卿。
“王妃是不是身体不舒服,要不要奴婢去寻个大夫来看看?莫要忍着。”
尚卿愣了一下,回了神,连忙摆了摆手:“不必了,你出去吧,我歇一会就好。”
翠玉实在不放心,再三查看才放过他。
将翠玉打发走了,尚卿一不注意又发起呆来。
慕封……
他唇齿间依依的呢喃着,面色时而羞涩,时而愤怒,时而又有些纠结。
厚厚的脂粉都盖不住他眉宇间未脱的稚气,耳尖红红,像是思春的少女一般。
是夜。
草草用了晚饭,尚卿连忙洗漱完,就上了床躺好,逼迫自己赶紧睡着。
他怕慕封又像昨天一样跑来要他侍寝。
只不过入夜三更,慕封没盼来,反倒是那鲁突然凭空出现,将他摇醒。
尚卿以为是慕封,一激灵瞬间清醒过来,却未睁开眼。
“小王子,别睡了,是我。”
尚卿松了口气,连忙起身一脚踹向那鲁,生气的斥责道:“大半夜你不睡觉,跑过来摇我干什么!”
“有要紧事禀报啊。”那鲁鲜少的有些正色,严肃的将一个细小的纸卷递给他:“小王子,您看啊。”
他将纸卷展开,里面赫然写着几个苍劲有力的字体:
冬猎路上,真龙伏诛。
尚卿眉间青筋一跳,觉得这字迹有些眼熟,他抬眸沉声问:“这东西哪里来的?”
那鲁抿了抿唇,面色有些复杂,欲言又止道:“是王爷的信鸽上的。”
尚卿嘴角抽了抽。
怎么平日没见你这么能耐?
合着人家刚放飞就被你给打下来了呗?
“除了这个,还有好几只,飞走了我没抓到。”
尚卿闻声皱了皱眉,一把将纸条抓在手心,用力攥成一团。
慕封想杀慕云徵?
还有这个冬猎,估计是最近的活动?
好几只信鸽,和慕封合作的不止一个人?
可是,为什么不找他合作?
明明他之前暗示那么多,而且自己的身份摆在这,纵使慕封不会权谋算计,也应该知晓他的目的了。
可是……
慕封心悦他,又为何不将他当做合作对象?
因为他是个女子,怕耽误计划吗?
尚卿心思有些乱,面色阴沉的能滴下雨来,好半天才重重的松了口气,手也松开来。
那纸条已经被碾碎团成了一团。
尚卿看着手心里的纸团,抬手递给那鲁:“烧了他。”
那鲁顺从的点燃了烛火,将纸条焚烧干净。
回过头时,尚卿已经躺回了床上,将自己卷在了被褥里一动不动。
那鲁耸了耸肩,熄了灯,消失在房间里。
尚卿第二日起来依旧魂不守舍,脑子里又是慕封,又是刺杀的。
他实在搞不懂慕封的意思了。
到底是为他好,还是……
应了午膳的邀请,尚卿步履蹒跚的挪到了正厅,远远瞧见轮椅上坐着的挺拔身影,面色复杂。
“咦,王妃怎么来了?莫不是伤好了?”
“嘘,瞎说什么呢?好歹是咱们王妃,王爷疼都来不及,怎么会用那些法子对王妃呢?”
“也是,听说这几日花园里一直在忙活,那些都是王爷给王妃种的花。”
“不过,外面不都说王爷那什么吗?这以后哪里还有姑娘愿意嫁过来?”
“你管那么多呢,王爷后院不是还那么多夫人吗?哪里缺那些。”
“说的对……”
尚卿耳朵一动,拐过假山便听见窸窸窣窣的谈话声,应当是哪里的侍女偷闲在唠嗑。
只是等他听清二人所说,确实微微蹙眉,停下了脚步。
翠玉有些诧异的寻着尚卿的目光看去,听见了两人的话,面色一沉,快步走了过去。
“哪里来的婢女,见了王妃还不问候?”
尚卿盯着从假山后慌忙走出来的两个婢女,面色不虞的问:“你二人方才在说什么?”
婢女脸色煞白,连忙磕头辩道:“奴婢方才什么也没说,求王妃饶命。”
翠玉上前一脚踹倒地上的婢女,扯着对方衣领,厉声问道:“叫你说你就说,不说一样饶不了你。”
另一个侍女吓得浑身发抖,磕着头哆哆嗦嗦的回答道:“奴婢们也是从外面听来的消息,说王爷患有隐疾,床榻间偏好折磨人,还有的说……”
她有些害怕的咽了咽口水,不敢再说下去。
尚卿扬了扬下巴,翠玉瞧见松开了手里的婢女,面色平和的放慢了语调:“继续说。”
“还有的说,王爷伤了腿以后,也,也,也不举了。”
尚卿眉头皱的越来越深,听婢女说完以后,头也不回的就缓步离开了。
身后翠玉提着两个人,向大管家的院子走去。
慕封瞧见小老板皱着眉头,阴沉着一张脸走过来,面上的笑意淡了些许,扯住尚卿的手腕将人拉进了怀里,关切的问道:“怎么了?”
尚卿被吓了一跳,来不及害羞,就嘟起了嘴,心里憋屈的不知道说什么好。
他犹豫了一下,索性自暴自弃的勾住了慕封的脖子,将脸埋进了慕封怀里不言语。
慕封默默的安抚了一会小老板。
旁边的侍从们默默眼观鼻鼻观心,就差给个命令然后一溜烟消失了。
所以说,外面那些传自家王妃被虐待的流言蜚语都是假的。
哪有被虐待的上赶着求抱抱的?
斯德哥尔摩吗?
沉默平静的吃了个午膳,下午慕云徵就兵荒马乱的带着冬猎的消息过来了。
别的人慕云徵管不着,慕封他是不会让他安生的。
左三圈右三圈的围着他转了半天,一个劲说服他让他出去转悠转悠玩一圈。
等到慕封看完了一本书放下时,抬头看了眼身边火燎屁股似的慕云徵,挑了挑眉:“本王有说不去吗?”
慕云徵:“……”
皇叔你这就没意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