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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2章 争锋

   第142章 争锋(1/2)

秋昙便捂着口,在傍边跟着,跟进了耳室,进屋了也不敢坐,只在秦煜身边侍立。

秦煜偏了偏头,眼角余光瞥见她眉头深蹙,捂着口很难受的样子,便道“站在边上看着碍眼,坐下。”

秋昙只好气嘟嘟在另一官帽椅上坐了。

喉咙里一阵阵酒气泛上来,秋昙便从高几上的紫砂加蓝彩攒盘里捡了块桂花糕吃,压下酒气。

秦煜眼角余光瞥见那桂花糕,知这糕黏口,吃了易口干,便命守诚“去要一碗茶来,”守诚立即去了。

果然秋昙吃下一块,肚里好受些了,又口渴难耐,看了眼几上,都是人家喝剩下的残茶。

这时守诚端了茶来,那是用青花釉里红花果纹茶碗盛的君山银针,茶香浓郁,不是奴婢配得上喝的。

“放着吧,这浓茶我喝不惯,”秦煜淡道。

秋昙心道秦煜果然口味刁,平日喝的都是老太太给的贡茶,这会儿到人家家里一点儿稍次的茶便不喝了,可怜她却口渴得紧。

她想要来喝了,又怕秦煜仍在气头上,不肯。

“你替我喝了吧,”秦煜悠悠转动着白玉扳指,漫不经心道。

秋昙大喜,回了声“多谢二爷”便立时端起来喝,牛嚼牡丹般饮下一大杯。

守诚见她两颊通红,便道“秋昙姐姐,你坐着歇息会儿吧。”

秋昙心道果然还是守诚心疼人,于是喝了茶她便靠着椅背,半阖上眼,开始闭目养神。

渐渐的,脑袋沉重起来……

“秋昙怎的躺在椅子上,不起来伺候主子?”一个严肃的声调。

秋昙倏地睁眼,便见钱妈妈正立在门口,正满面肃容盯着她,她吓得纵起身子……

一下起得太急,眼前发黑,她本能伸手去抓轮椅,以防自个儿倒下,却又没抓中轮椅,而是撑住了秦煜的肩,秦煜立时浑身都僵住了。

他那件白绉绸长袍,薄的,秋昙掌心的温热便好似贴在他肌肤上,然而只一瞬,那点温热和压力便撤开了,只见秋昙低着头在他面前屈身行礼,“二爷,奴婢……”

“你坐着去吧,”秦煜的声调微微沙哑,旋即看向钱妈妈,“什么事?”

“二爷,您难得出来一趟,林家好些亲戚多年没见您,想请您出去一见,”钱妈妈含笑道。

秦煜不愿应酬那些个妇人,便冷冷调开视线,“不去。”

钱妈妈也懒得劝,应了声便往回去了。

可钱妈妈一走,秦煜忖了忖,又觉自个儿今日是代秦峥来聘妻的,既来了,便不能耍脾气,让女家以为他托大,以为男家看不起女家,少不得拧着性子去见一见,于是他抬了抬手,示意秋昙推他去偏厅。

此时偏厅里,二十多个命妇围着周氏和林氏坐着,在一块儿吃瓜果说闲话,林如谊和秦昭也让喊了来,就站在众人之间,婶婶姨母的乱叫着。

因着二人未娶妻,命妇们见了两人,便像挑女婿似的,上下左右打量了个遍,接着便将一箩筐夸赞的话奉给他们。

秦昭这温润如玉的长相尤其招人疼,他又是侯府公子,众人都想讨周氏的好,便夸他“如谊是我们瞧着长大的,在林家一族的子孙中已是拔尖,不想往秦三郎傍边一站,竟还不及他!”

“正是,方才投壶如谊也敌不过秦三郎,”又有人附和。

周氏心里美,她摩挲着粉瓷茶碗,谦虚地笑道“哪里,也就是你们看着好,整日只知同家里小厮投壶射覆,没个正形。”

话音才落,便听见一阵轮椅的辘辘声,众人循声望去,便见秦煜由秋昙推着由门口进来,偏厅里霎时静了。

因着秦煜其人,五官长相如刀锋般的锐利,却脆弱,加上他又冷又闷,双腿残疾,气势也与平南侯有七分的相似,这一进来,众人都教他的气度惊得不作声。

周氏回头瞥了眼钱妈妈,面露些微不悦,随即又含笑着起身迎上去道“我们二哥儿难得出来的,快来坐,同几位夫人问好。”

秦煜神色平淡如水,在人群之外向众人撇嘴笑了笑,如此便算打过招呼了。

如此,妇人们也不敢同他亲近,客气几句后便各说各话了。

秦煜本就是过来应个景,打过招呼后便不愿在此处久待,于是回头对秋昙道“回……”“去”字尚未出口,见秋昙脑袋向左歪着,双鬟髻微松,目光因醉酒而迷离,一镶绿碧榴的耳坠子珠子贴在脸颊上,更衬得两颊殷红,细看竟很有几分风情。

他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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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第142章 争锋(2/2)

时心如擂鼓,调开视线不敢再看了。

这时,人群里一着菊纹衫子的清冷妇人站起身,接过方才的话道“论起玩儿,我儿确实不如人,因他自小便受外祖的管教,每日除了去学堂、便是在书房温书,哪有闲情去做投壶这样的玩闹。”

秋昙和秦煜立时都教这声调吸引过去,因着这声儿虽不大,可在一众叽叽喳喳的妇人的说话声中,显得尤其平稳温柔。

原来说话之人正是林如谊的母亲,她父亲是原翰林院侍读学士杜开屏,家族往前五代都是清流名宦,虽不如秦家显贵,却是实打实令人尊敬的。

甚至她不大瞧得上秦家,认为那是一家子莽夫,到这一代几个儿孙才培养着读书,说得刻薄些,就是没底蕴,只知舞刀弄棒的人家。

是而从方才秦昭让个小丫鬟同林如谊比投壶时,她心里便不自在了,这会儿又见本家族人为着奉承秦昭,竟踩她儿子,心里不忿,便站出来说几句话。

周氏听出她话里的不满,冷笑道“确实是,如谊一心向学,不像我们昭儿,还有闲暇来投壶,只是不知如谊现读什么书?今年的秋闱可考不考?”

杜氏也笑“自然要考,如谊与你家三郎同岁,也是同一年考的举人,你怕是不知道如谊,我却是知道你们,因着教导你家两位郎君的是程如晦大人,他曾是我父亲的门生,有一回来送节礼时,很夸过府上二郎,说他是不世出的才俊,只可惜伤了腿。”

妇人们复又看向秦煜。

周氏听如此说,便有些不自在。

二房林氏见两人较上劲了,忙上前来拉杜氏,笑道“姐姐,光顾着说话,茶都凉了,快坐下吃茶。”

杜氏含笑着接过婢子递来的茶盏,抿了抿一口。这时又有另一好事的妇人对杜氏笑道“如此,你父亲便算是他们先生的先生了,秦家两位郎君该给你敬一杯酒才是。”

众人但笑不语,秦昭看向别处不言声儿,周氏则笑看向秦煜,道“既程先生夸了煜哥儿,那便由煜哥儿敬这杯酒吧。”

秦煜转着白玉扳指的手一顿,悠悠抬眸看向周氏,随即抬手示意守诚,“端酒来。”

守诚立即应是去了。

周氏心里咯噔一下,心道秦煜的性子怎么这样温和了?杜氏故意踩人,她把秦煜推出去,为的便是用他的暴脾气压住杜氏啊。

秋昙也纳罕,她按揉着发疼的太阳穴,瞥了眼秦煜,见他面色无波,心里更发毛。

于是,待守诚把酒水端过来时,秋昙先上去接了,随后躬身向秦煜道“二爷,奴婢替您去敬。”

“不必,我来,”秦煜伸手去接秋昙手里的酒杯。

秋昙怕秦煜闹出事来,不知哪里来的胆子,竟又含笑着劝道“二爷,您不便过去,还是奴婢替您去吧,”说罢便端了酒,缓步走向杜氏。

她一面走上前,一面得体地道“夫人,我们二爷过来不大便宜,便由奴婢替他来敬您。”

因着醉酒,秋昙走得不大稳当,行至秦昭身侧时,柳儿好死不死地伸出一只脚来,似要绊她,秋昙也乐得教她绊倒,她才不想给杜氏这个脸呢!

于是,她走过去,假装绊了柳儿的腿,身子往前一扑,傍边的奴婢眼疾手快扶住了她,而她杯中酒水则准确无误全洒在一丈外杜氏的衣裳上。

杜氏大惊失色,看着自己湿透的前襟,身边的小丫鬟立即为她擦拭。

秋昙直起身,也不说是柳儿绊的,只偏头深深望了柳儿一眼,而后做出害怕的样子,屈身向杜夫人赔不是,伸出手,“夫人,都怪奴婢粗手笨脚,奴婢这便扶您去换衣裳。”

杜氏冷冷甩开秋昙的手,看向周氏,“不必,也不知贵府奴婢如何调教的,”说罢搭着自个儿婢子的手,由林家的丫鬟领出去换衣裳了。

周围的夫人们你看我我看你,打起了眉眼官司。

因着秋昙名义上是秦煜的奴婢,周氏不好呵斥,况且她本就厌恶杜氏的傲慢态度,见秋昙泼了她一身,心里反而痛快,便做样子说了声“端茶时当心着些。”

秋昙垂头应是,再抬眼恨恨望向柳儿,柳儿无措地立在那儿,左右看看,发觉周围人都盯着她,她想推却说不是自己绊的秋昙,可秋昙不挑明,只是看着她,她总不好自己跳出来说自己没绊人。

这是黄泥掉在裤裆里——不是屎也是屎了!

秋昙见柳儿如此形容,心里那口恶气总算出了,她心满意足地回过头,却见地屏处已没了秦煜的踪影,又往门口望,果然人已出了门。